誉王坐上回府的马车,便打开了手里的锦盒。只见匣子里装着一块黑白相间的银狐皮,色泽光润,毫无一丝褐色的杂质。他伸手抚摸上去,狐皮的毛发细软顺滑,显然极为名贵。
只不过前年冬猎,靖安帝给的奖赏里头,并没有狐皮。
誉王不由得冷笑一声,如何不明白三皇子的心思呢?
当年他为了给靖安帝猎一只银狐而失踪,靖安帝为此派了不少士兵去找他,事情闹得极大。
除了靖安帝和凌贵妃之外,再无第三个人知道他究竟发生了什么事。
众人只知道靖安帝和凌贵妃是在山洞里找到了他,那时的他被野兽咬伤,身上没有一块好地儿,差点丢掉了性命。之后便停学养伤,调养了好几年。
不少人猜测,他不单单是被野兽咬伤,恐怕是遇到不可告人的事儿,受到了极大的刺激。否则,寻常的皮肉伤,至多养一年就能好全了,何至于养了三年呢?
如今,三皇子却自作聪明,试图用一块狐皮刺激他。
马车抵达誉王府,誉王拿着锦盒下来,径自去往主院。
一进屋子,誉王瞧见赤狐毛绒绒地躺在阔榻上,心底那股子郁躁之气愈发汹涌。
赤狐听到了动静,抬头朝门口望过来,当看见誉王的时侯,两只耳朵立时耷拉下去,毛发一根根竖起来,重新趴在榻上,两只前爪子搭在脑袋上,似乎这样誉王便发现不了它了。
誉王“啪”地一声,扔下手里的锦盒,朝阔榻走过去,伸手揉一揉赤狐的脑袋,随后又拎一拎它的后颈皮。
这个举动在赤狐看来是带着警告,它嘴里发出一道低沉的“呜呜”声,似乎有点不情愿地放下爪子,用脑袋轻轻磨蹭着誉王的手掌心,撒娇的“嘤嘤”叫着,扭动着身子,露出柔软的肚皮,眼巴巴地看着誉王。
誉王垂下眼帘,瞧见赤狐圆滚滚的肚皮上,长出一层细软的黄白绒毛,覆盖住了一道又一道的伤疤。
不知道过了多久,誉王抚摸了一下赤狐的肚皮,隐约觉察到它在发抖,一双亮晶晶的狐狸眼也泛着水光,仿佛害怕到了极点。
一时间,这双湿漉漉的眼睛,竟然与在山洞里被他救下的广宁公主的眼睛重叠在一起,誉王顿觉索然无味,心底因着那块银狐皮带来的躁动,却是奇异的消散了。
他不再理会赤狐,净了手,去处理公务。
“叩叩——”敲门声响起,紧接着门外传来随从的声音:“殿下,宫里来人给您送吉日了。”
“进来。”誉王听到推门的声音,手指叩着桌面:“放在这里。”
“是。”随从将择日奏本放在书桌上,重新退了出去。
誉王放下公务,拿起择日奏本,看到上头的日期,眉心往下一压。
三日后迎广宁入府,再要不了多久,就得册立太子了吧?
毕竟他在北齐收到一封密信,得知靖安帝有意在他迎亲回大周时册立太子。
靖安帝是一个有想法,便会去落实的人,不会犹豫不决。
太子定下来,靖安帝为了给太子铺路,必然会开始打压他,以防他尾大不掉,将来会反了太子。